《漂亮万人嫌以为他能得到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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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面积灰色色块的天空里血雨似天降银针,漫天遍地斜插进魔渊深红坚硬的地面,冒出股股浓白色的魔气。
弥漫的白雾里依稀有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来人穿透白雾,纤细手中举一把倒扣花状铁伞,雨珠砸在上面乒乒乓乓的响声。
磅礴雨中,他身后紧紧跟随一黑影。
细雨斜飞进伞面下,来人雪白的脸上被割出细小的伤口,冒起丝丝白烟。
伞檐的雨帘下,一双雾蒙蒙的血色眼瞳看着面前高大的宅门。
辛琪树轻车熟路地站进狭窄的檐下,身子紧贴上门,合上铁伞放入芥子,哐哐扣响门环,“贺率情,我来找你啦,你开门呀。”
“开门开门开门。”
“你再不开门我就拆门了!”
少年声音在雨声里清脆响亮,辛琪树耐心地喊了足足半个时辰。
浅金色包裹的门扇纹丝不动。
“额嗯嗯嗯……我特意找人寻来了纯血魔族一脉的功法。你不想看吗?”辛琪树抛出了他自认为最有诱惑的筹码。
大门不动。
辛琪树仍不死心,他已经三天没见了,心软,再叫一会儿肯定会来开门的:“你快开门呢。
你是不是不知道,外面下血雨了,我出门时候找不到伞了,但我还是来了。我是不是好爱你老公。
我被刮地满身都是伤,我好疼哦老公。”
没有动静。
雨水淅淅沥沥,忽感小臂刺痛,辛琪树低头,一只又黑又丑的蜱虫趴在白得几乎透明的小臂上。甩了下胳膊,蜱虫仍牢牢扒在藕臂上。
辛琪树怒了,用魔气把蜱虫烧死,高声喊道:“你再不开门,本少宫主就喊人把这宅子拆掉!你住我那儿。”
“呵。”
大门从里徐徐推开。
贺率情抱胸斜倚在墙边,露出的手腕上系着根小珠子串成的红手链,嘴角弯起嘲讽的幅度:“你连血雨都挡不住,还算什么少宫主。”
“清淮乡王家刚出生没几年的小娃娃修为都比你高,好意思吗。”
辛琪树全当没听到,刚才本来就不是认真的愤怒一下就散了,猫一样的眼瞳亮晶晶地看贺率情。
贺率情今日未正经束发,浑身充满着慵懒的气质。长发随意抓垂在肩膀上。雪白里衣衣襟大敞开到腹部,健硕的胸肌敞在光天白日下,隐隐看得到腹肌的沟壑。
辛琪树涨红了脸,“你…你今天好……热情啊。”
“能别这么恶心吗?”贺率情蹙眉,狭长的桃花眼里面一片冰冷。
辛琪树脸色由红转白。
贺率情出手拢住衣服,不屑再就这件事理会他,背过身往里走,“给我看看你带来的功法。”
宅子的上空用灵力罩住了,雨水落不进来,浅灰色石板平铺的地面都是干燥的。
脸上划伤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嗫嚅道:“你平时也是以刚才那副样子见叶猗的吗?”
“以为谁都像你吗?”贺率情冷笑一声。
那就是“是”了?自己几十年见不了一面的景色就这么轻易的被另一个人瞧见,辛琪树心里酸涩,对叶猗的敌意极速上飙。
这座宅子是特意为贺率情修葺的,宅子分为正房和左右厢房,辛琪树很少能被允许留宿,平日里只有贺率情一人。因此左厢房被改成了书房,右厢房才留给辛琪树住。
庭院四角栽了丹木树,现在都是缺水的蔫巴样子,该长的新芽也没有冒出来。
“这上面的法器呢?”看着树干上突兀的一个大坑,“你怎么给挖出来了啊?
你需要可以跟我说嘛,你把法器挖掉,他们就要死了。”
“我芥子里好像也没有了。”这四棵树的树苗是辛琪树偷偷从后山挖过来的,不是魔渊种。没有提供灵气的法器,树木就只能依靠自身残余灵力生存,如果死掉,以法雨廷现在的戒严程度很难搞到新树苗了。
魔渊的树长的都像被火烧焦了,丑丑的。辛琪树不喜欢。
辛琪树虽然还没获得这里的永居权,但他是把这里当他们的新房布置的。
贺率情已经推开了书房门,闻言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是叶猗挖走的,让他赔。”
好啊!你个叶猗,让你来就不错了,还好意思连吃带拿!辛琪树又给叶猗记了一笔,好不容易有一件事贺率情的意见和辛琪树内心想法一样,辛琪树一下精神了:“对!让他赔!”
今日日光不好,书房里处处昏暗。
贺率情坐在太师椅上。
辛琪树殷勤地从芥子里拿出灵石,打算点灯。
贺率情挡了他一下,“你先把功法拿出来给我瞧瞧。”
“这么暗怎么……”话说一半才想起贺率情修为已臻至,别说昏暗,就是漆黑都不影响他视物。
“可是我看不清呀!”
贺率情脸色恹恹,慵懒道:“你看什么?又看不懂。”
“谁说的?这部功法我肯定…不至于全看不懂!”辛琪树不服气,“这可是纯血魔族才能看懂的文字,没有我这个魔族的解说,你才肯定看不懂吧!”
贺率情不想和他争辩浑身上下魔族血脉不到三分之一的他到底能不能认出魔族文字。他觉得辛琪树现在还在筑基的修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辛琪树如愿点上灯。
书案上垒着几卷翻开的功法,上面金光闪闪,辛琪树弯腰勤快地把书合上,他偷偷瞄了一眼,一字没看懂。
万事俱备后,辛琪树表情严肃地从芥子里拿出卷轴:“你一定要小心,纯血魔族的文字带有幻术,如果感觉到不对劲,一定要停下!”
贺率情单手支头,淡淡地看他,低低地嗯了声。低头一看,四个大字。
行/房秘术。
还是用三语写的:凡人话,纯血魔族话,普通魔族话。
他抬起头,辛琪树被他刚才的神态帅的神魂颠倒,在走神发愣。
辛琪树心里几个小人在捧着花环绕圈唱歌,叽叽喳喳的问:是谁这么幸运和他结婚了?然后一个Q版小辛高高举手:是我是我是我!小人献上花环和祝福,功成身退。带着花环的Q版小辛在花瓣雨里闭目许上自己的愿望。
辛琪树傻笑出声,又过了会儿才察觉到贺率情的目光,懵懵懂懂地看回去。
“这功法你看过了吗?”
辛琪树懵懂摇头。
贺率情捏眉心,“谁给你找的?”
辛琪树不好意思地摸耳朵,“是倩倩姐给的。”倩倩姐说不能给贺率情看太厉害的功法,不然怕他打自己的时候吃不消。倩倩姐多虑了,贺率情是绝对不会打他的。
“你打开呀。”辛琪树见不动,自己上手打开卷轴。
果然是纯血魔族,字写得都这么张扬不羁!辛琪树低下头努力辨认。
嗯……什么什么什么后什么什么什么汉,一页下来,只认出两个字。
刚才的豪言壮语犹在耳边,辛琪树心里发虚,磨蹭半天,灯灭了才敢抬头去看贺率情,撞进他如水般的目光里。
贺率情姿势放松靠在椅背上,白玉般立体的面庞晦暗不明,眉梢间微微挑着。
他声音轻轻的,但在寂静的几平方内足够让听清。
“看明白了吗?讲什么的。”
没搞懂,功法没搞懂,贺率情他也没搞懂。
辛琪树决定诚实一下,他摇头。
贺率情嘴角微勾。
辛琪树心里毛毛的,这不会是什么杀/人炼/尸的功法吧。他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希望能从贺率情手下逃过一劫:“你知道我的。我什么字都不识,他们说什么我就信了。”
“想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吗?”贺率情拿起书草草翻了下,眼神淡漠。
“想啊。”辛琪树又揣测,难道贺率情心情其实确实不错,要教自己识字?他坐直了身。他早就听说过贺率情曾经在讲堂授过两年的通识课,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有这个殊荣。
小辛开心地转圈圈。
贺率情看他这样,终于露出了这件事他的情绪底色,一掌把书拍在他胸口处,声音冷如冰茬:“拿回去让辛霎一字一句教你。”
“他要教我早教了。”辛琪树呆呆地接住书,以为他在说识字,嘟囔道。他听着这功夫好像也不是害人的,那这到底是什么啊?
辛母难产而亡,辛霎虽然对独子宠爱有加,就连辛琪树说要与贺率情结成道侣都举双手支持,然后以此为动力努力扩大势力范围,并贡献计谋让辛琪树抱得帅哥归。但到底没什么心思养孩子,辛琪树到现在都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还是凡人话版。
血容宫成为魔修一道代表后,辛琪树已经很努力不给自家丢人了,努力识字,努力结交朋友,只是好像他本身就是个丢人东西。
辛琪树这个名字叫出去,无人不恨他,无人不笑他。人家都说他是朽木。
夜幕降临,贺率情重新燃起了灯,打开一本书低头看着。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他神色认真地捧书细读。
魔渊藏有世间最浓郁的魔气,与正统灵气相对创,贺率情这类修真者在这里肯定不好受。久而久之,根骨或许也会受损。
果然,贺率情掩嘴轻咳一声。
辛琪树呆在原地,其实最好的做法他非常清楚。
“发什么愣。”贺率情保持看书姿势不变,只是微微抬头,浅青色的瞳看着他,“去给我拿块墨腚。后罩房堆满了,我搁西厢房闷户橱里了。”
有一缕刘海挡住视线,贺率情伸出手打理,腕上的红手绳一闪而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院子里铺着层淡淡月辉,银弯钩月亮高挂空中。
西厢房里一片黑暗,辛琪树睁大眼睛,忽然发觉西厢房和他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了,他的东西都没有了。
床榻上搭着一件橙色外衫,八仙桌上摆着茶壶和两只茶杯。
就像一间和辛琪树毫无关系的、主人离开还未归来的厢房而已。
在魔渊,贺率情穿不过魔雾,只能在宅子里活动,除了辛琪树及他的手下,能打交道的只有他的师弟叶猗。
辛琪树冲上前紧紧揪住那件银丝绣着花纹的橙色衣衫,神色不明地低着头。
门口的光亮被挡住大半。
贺率情背着光站在门口。
“上次叶猗来聊的有些久了,他要留下来过夜,就把这间房子收拾给他了。”
“那我的东西呢?褥子什么的。”辛琪将声音压得很低。
贺率情蹙眉,“被我堆到后罩房了。”
“你要的话让费珈进来拿吧。大概率落灰了,洗洗再用。”
辛琪树回头,眼瞳里泪光闪烁,面颊上两道亮如银河的泪痕。
贺率情别过眼,俊美的面庞里那双最夺人目光的浅青色眼睛冰冷,说:“你今晚要留下吗?要的话就住这儿吧。”
怎么不看我。
怎么第一次帮我搬东西就是给别人腾地方。
怎么唯一一次关心是为了告诉我你没有用法术帮我的东西挡灰。
是不是我和我的东西一样,落灰也不会管。
“费珈今天没跟着我来,我我想睡正房。”辛琪树抽噎着说。
幽幽月光下,巴掌大的脸蛋上杏眼睁得老大,暗红色的眸色如宝石般闪闪发亮,纤长卷翘的睫毛一簇一簇黏在一起,粉嘟嘟的唇水润润的。
“行,那我睡这儿。”贺率情皱着眉看他。
那四舍五入岂不是和叶猗同床共枕?
“我的意思是…我今晚想和你在正房住。”辛琪树忐忑地看向贺率情。
这是他们名义上成婚一百年后,提出的最大胆的请求。
辛琪树能感受到贺率情在用一种犀利的目光探视他的灵魂,忍不住抱怨道:“我们成婚这么多年,我一次都没跟你睡在一张床上。我给你栽你喜欢的树,还找了功法给你,虽然……但是我也是很辛苦才搞来的。”
最后,他颤颤巍巍地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在你怀里醒来一次。”
贺率情说:
“不行。
我不要。”
辛琪树钻进床褥里,四面都是冰冷一片,明明是他最喜欢的被子他却怎么都睡不惯。一脚踢开被子,身子摊开感受着空气里的凉意,他默默看着被他扔到桌上的橙色外衫。
正房的灯熄了,整个宅子寂静无声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辛琪树心里默数着时间。
“吱呀。”他敏锐地看向门窗,并无推开的痕迹。
那是…?
辛琪树从床上翻身坐起,推开一条窗户缝隙,窄长缝隙里正房的一面门被风吹开了一条缝,门扇正随风摇晃。
贺率情没有插门。辛琪树勾起一个笑容,血红的眼睛微微发亮,脸侧黑色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摆动。
天邀我也。
纯黑长发随意披在肩头,衬得辛琪树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红眸里闪过偏执的光。
倏忽——一阵黑雾从衣领里飞出,里衣缓缓落地。
正房里典雅的装修在昏暗里静置,一阵鬼魅般的黑雾直飘拔步床。
床帐有两层,外围架子的金绿色绸缎束起,只放下了紧挨床榻的白纱。黑雾凝聚成人形,浑身赤裸,一步一步地走到床榻边。
本该专心修炼的贺率情静躺在床上,双目紧合,胸膛微微起伏着。
辛琪树低头,他双颊泛着粉红,几缕发丝被汗濡湿贴在脸上。
辛琪树这种魔族血脉浓度不高的,使用化雾这种本命技能损耗还是太大了。
无声黑暗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喘息声。
辛琪树撩开锦被,只着里衣的贺率情在黑暗里安静地躺在那里,他举起右手缓缓……掐住贺率情的脖子。
浓郁黑气缠绕上莹白的手,又蔓延到紧挨的脖子上。
辛琪树目光盈盈看着他。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贺率情闭目熟睡,呼吸声绵长。
“在你居高临下欣赏我的哭泣,神情自若地践踏在我的悲伤上时,会猜到我让费珈在正房燃起了迷魂香吗?”
“你信了费珈今天没来的话没有?”
贺率情不适的哼唧一下,辛琪树松开手。动作小心地爬上床蜷缩在他怀里,脑袋紧紧贴着胸口,感受着肌肤下心脏的有力跳动,沉沉睡去。
漆黑的深夜里,贺率情睁开眼。
怀里辛琪树小脸皱成一团紧紧扒在他身上,睡前只给他自己盖了被子,贺率情整个身子都露在外面。
贺率情微微笑了。来他床上挤,不给他被子盖。
辛琪树眼睛睫毛又长又卷,像小孩子玩的洋娃娃一样,就是嘴嘟着,很不高兴的样子。
贺率情伸出拇指捏他脸蛋,嘴依旧嘟着,没什么改善。贺率情一双手全出动,对他的脸又搓又捏。
辛琪树脸皱地更厉害了。
躲在屋外暗处的费珈蹙起眉。
丑时已过,贺率情拿出一柄嵌着宝石的小刀。
费珈微微前倾,手落在身侧刀柄上。
贺率情一只手捏住辛琪树的手腕,刀刃在黑夜里闪着让人惊/悚的白光。
辛琪树乖乖睡着,被扼住的手腕浅蓝色血管的地方割出一条伤口,殷红的血珠缓缓渗出来。
在肤若凝脂的皓腕上分外明显。
费珈脸色严肃想冲进去,但思及辛琪树的态度,终究按兵不动。
屋里贺率情把那一丁点的血珠凝固储存到芥子里。
辛琪树无知无觉,有着几道刮痕和泪痕的面容依旧是皱的。似乎知道正被人注视着,往贺率情怀里藏了藏。
贺率情打量着他。
一个没脑子的小孩。如果贺率情反应慢一拍,辛琪树带着魔气的手掐上脖颈时,就会立马被贺率情身上套着的防御罩反击回去。
到时候这块小点心才真的会“被刮得满身都是伤”。
淡淡金辉拂过,辛琪树脸上的刮痕泪痕和腕上的新伤都依次消失。
贺率情摸了摸脖子上的掐痕。
修真者不论修为高低,都有夺人生命的本事。就这个笨东西,手上又有多少人命?
贺率情闭上眼。
夜色里,贺率情从辛琪树手上抢过一半被子,两个人都盖在被子下睡着了。
辛琪树做了个处处漂浮着金色泡泡的梦,梦境里他踩在云彩上,高兴地追赶这些泡泡,想要捞一只抱在怀里。
他看中了一个泡泡,他觉得这个泡泡和别的泡泡不一样,它是想要到自己怀里的。只不过它很矜持,停一段飞一段,引诱小辛来抓他,在小辛的头顶上转圈圈。小辛看准角度飞扑过去,泡泡却凭空消失了,脚下柔软的云彩也突然不见了。
眼看要高空坠落、尸骨无存,那些被他忽视的其他泡泡聚在一起成一张大垫子。小辛落在上面,茫然地蹦了蹦。
“啊……”辛琪树惊醒,眼前是一片白花花的肉,随即想起自己昨晚偷钻了贺率情被窝。天边已微微泛白,比辛琪树计划起床的时间晚了许多,还好贺率情还未醒,他长舒一口气。
贺率情的俊脸就在几寸之遥,辛琪树看得心痒痒,凑过去偷偷亲了一口脸颊。
然后心实在静不下来使用本命技能,只好从芥子里取了衣服,蹑手蹑脚地往回跑。
辛琪树从芥子里掏出了能把西厢房填满的杂物,下次叶猗来过夜休想住这间房!往出走的时候瞥到了叶猗的外衫,薅过来塞进了芥子里。
哼哼哼,辛琪树准备在一个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一天杀去法雨廷找叶猗算账,利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把叶猗大骂一顿,然后拿着新树苗回来朝贺率情讨奖励。
最好能让贺率情教自己识字。
不过在这之前,辛琪树要去找他爹问问关于那本书的事。
橙红阳光撒在他的头顶,辛琪树伸了个懒腰。穿过白雾,费珈紧跟在他身后。
辛琪树瞥他一眼,“好啦好啦,贺率情都不在这里了,你还这么紧张干嘛。”
费珈道:“除了贺率情,魔渊里依旧有许多人要小心。”
“但贺率情是最大的危险。昨夜……”
辛琪树摆摆手,表明不想听。
费珈从小就负责保护他,是辛琪树的贴身侍卫。
“我爹有空吗?我找他问点事。”辛琪树修为低下,性格相对来说温和,与寻常魔族格格不入。所以通常都不去主宫那边,接收消息都是通过费珈。
费珈说:“宫主和青长官都在秘密开会,近期恐怕没有时间。”青长官就是青倩倩。
辛琪树止步,歪头想了想,道:“正好,那就去法雨廷。”
费珈知道他们昨天的对话,说:“少宫主是要去见叶猗吗?”虽然是问句,费珈却是肯定的语气,他说:“叶猗发来拜帖,一周后来魔渊。不是着急正经事的话,不如等他来。法雨廷那种地方,还是不去为好。”
辛琪树哪有正经事,但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辛琪树理由很充足:
一来,叶猗肯定不会心甘情愿地给他树苗,他和叶猗一定会吵起来,贺率情肯定就会偏心。
辛琪树就会难受。所以为了避免自己不开心,自己上门去找叶猗是最好的选择啦!
他也考虑到了自己的安全问题。法雨廷费珈进不去,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去见叶猗。
叶猗这人与贺率情关系最好,顾及贺率情的处境,他也一定不会对他大打出手,也会阻止别人对他大打出手。
二来,那个王八蛋最后肯定不想赔他们树苗,一天拖一天,到时候辛琪树还得上门要。
反正都要去,晚去不如早去。
两人坐上灵舟。
辛琪树的爹娘都是魔族,但都血脉不纯,到辛琪树这里几乎只有三分之一了,他小的时候几乎与凡人无异,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那时候血容宫还没有到达在魔道一呼百应的地位,为避免唯一的子嗣也出意外,辛琪树是在况锦境长大的。
法雨廷在况锦境是响当当的大门派。歼灭魔族,守护苍生的口号喊得响当当。
小辛最喜欢甩开费珈挑一个人多的城市露宿街头,被一无所知的凡人捡回家洗脸蛋、梳头发。等被装扮得像个小公主一样,就朝他们露出尖牙。每次看凡人露出惊吓表情小辛就会开心的亲他们一口。
如果把凡人换成那些死装的正派修仙者就更好玩了。所以小辛甩开了看管他的人,偷偷跑去参加了法雨廷入门弟子试炼,那些白胡子长老还果真没有辨认出来!
小辛心里的幻想马上就要实现了,半路上冒出来个该死的叶猗,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自己是魔族的,摸着他的尖牙威胁说要送他去诫律司。
最后还是搬出辛霎的名字,叶猗才乖乖送他下山。
之后血容宫势大了,法雨廷戒备愈发森严。除了婚宴那天,辛琪树再也没有进去过法雨廷了。
魔渊与况锦境隔着一座陡峭的高山,单是穿越高山,一般灵舟就要花费数天,但辛琪树的上品灵舟不同,一天便到达了法雨廷。
正处暮春,法雨廷主山体上都覆盖着大片浅粉的花海,晨风掠过,大片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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